他有两个头衔甚为显赫:中国心理学会研究生工作委员会副主任、上海教育考试院高考命题研究专家。与此形成反差的,是他的年龄,23岁。他叫李林,中国最年轻的心理学博士。
书籍和望远镜是童年的玩具
在李林的培养成材之路上,父亲林正行可谓至关重要。当年初为人父的林正行某一日忽发奇想:欧美的“左撇子”占人数的相当高比例,而在我国却是寥寥无几。原因很简单,当中国的孩子第一次拿起筷子,如果用的是左手,父母往往一个巴掌劈过去,强行纠正。握筷方式尚且如此,在此后的孩子成长上,“人工塑造”的痕迹更是比比皆是。个性的抹杀,其实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林正行决定给儿子送一份礼物,两个字:自由。他要让儿子完全由着天性自由发展。
住处几经变迁,但家里总有六堵墙是由书籍“砌”成的。李林可以在此随意徜徉百无禁忌。他是以提前进入成人的阅读空间而去感知大千世界的。他也可以用那架345 倍的望远镜遥望星空,一坐几小时,边看边对照一套世纪星图,期间不会有人去干涉打扰他。在这个教育世家里,气氛是和谐平等的,孩子也有“话语权”,以至父亲的一班教授朋友来家聚会,小李林也“像煞有介事”地混在里面。
曾经有一次,父亲和朋友信马由缰地聊着天,一聊聊到了爱因斯坦的四维空间。李林在一旁“老嘎嘎”地插嘴道:“电影院就是个四维空间。”见大家看着他,以为别人对他的理论感兴趣,便如此这般发挥了一通。父亲林正行是见怪不怪,那帮复旦的同事却都觉得太有趣了,连说“少年老成”。有位仁兄说:小时了了,大未必佳。李林接口很快:“这是《世说新语》里的话。”另一位老夫子也凑了一句:小而聪了,大未必奇。李林笑着说:“这是《后汉书》里说孔融的,对吧?不过这话和我没关系的,我以后肯定是博士。”一班大人面面相觑,知道再不能小看这黄毛小儿。后来李林舌战群雄,当了上海大学生网络辩论赛的冠军,并被评为“最佳辩手”,那位老夫子带点“事后诸葛亮”的味道说:“这孩儿少小时光便强记善辩,我当年便预言他是可造之材,将来前途未可限量。”
演绎现代版“孟母三迁”
别的孩子还在听大灰狼和小白兔的故事时,李林已经懵懵懂懂地翻大百科全书了。父亲林正行向来信奉“无为而治”、“顺其自然”,但此时却做了一个“刻意”的安排:从山阴路举家搬迁到田林新村,为的是让儿子就读上海市实验学校(田林校区)。普通学校的教学已经无法满足李林的求知欲,而在这所教育改革的先锋单位,可以打破教条提前就读并且允许缩短学制。李林“不按常理出牌”的个性也可以得到淋漓尽致的张扬。李林的外公是沪上著名书画家,为了小外孙的前途,也毫无怨言地一起从上海的东北方的高档住宅区搬到平民化的西南角,原先的小洋楼也换成了普通的公房。其时李林只有4岁,因为无人接送,想离学校近些,房子又换调到了13 村。再后来又调到了10 村。每换一次房,地段、面积或楼层都有“损失”,一家人却心甘情愿,看作是对李林的教育投资。事后看看,投资回报率还蛮高的。
居室三迁,李林在学校里也跳了三级。跳级跳上瘾了,后来入读华东师范大学,大一的时候,李林又向系里提出要跳级。煌煌华师大,此前还从无此先例,但校方研究后,不仅同意为李林破例,而且就此形成制度:才学超群者,跳级没商量!
边走边跳,到了18 岁,同龄人还在吭哧吭哧啃书本以求一圆大学梦时,李林已投身名师门下,成为硕博连续的心理学研究生了。忽然发现了一个细节:李林说他最喜欢的事物,居然是那类没骨没核的东西。他也一点不忌讳自己是个“懒人”,譬如做数学题,就爱跳步骤。别人几本作业簿用完了,他一本还没用完。“懒人”自有自己的“懒人哲学”,他一直觉得衡量生命的长度有两种单位,一是时间,另一个是所做出的成绩。他从不认为自己是神童,只是比别人更善于利用时间资源而已,于是在同样的生命长度里,他或许能作出更大的成绩。
年仅23岁,学术成果已不可谓不丰饶。与李林见面的那天,他正受上海科普出版社的委托,对一些心理学科普译著写终审意见。谈着谈着,你会发现他有点沉闷,或者说有点“走神”。想想也是,大凡做学问的都这么有点“怪”,他们似乎更多的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